突听得卟的一声轻向,一物挡在铁莲子去路之上,但铁莲子去势极强,与阻挡之物相撞后翻滚落在罗东风脚下,罗东风死里逃生,一颗心怦怦而跳,仔细瞧那拦截之物,竟是一块面饼,原来是师父在间不容发当中把手中面饼掷出,打落铁莲子。铁莲子去势十分劲急,可却是穿不透薄而松软的面饼,整个儿陷在饼中,众人都不禁佩服郑耀宗高明无比卸力手法。
郑耀宗身形一晃,跃在徒儿身前,抱拳道:“原来是陕甘大侠‘百步癲’何百癲何大侠,失敬失敬,今日在此相会,当真是荣幸之极,何大侠,劣徒不知天高地厚,胡乱说话,请何大侠小惩大诫,老夫感激不尽。”
何百癲本来丝毫不将郑耀宗瞧在眼里,说动手便动手,待见得他面饼后发先至,截下自己铁莲子雷霆一击,心中震惊异常,又称呼自己陕甘大侠,极给脸子,傲慢恼怒之意当即消失,拱手道:“郑掌门果然名不虚传,佩服佩服。”
阳彬赞道:“好俊的身手,姜是越老越辣,师兄是越老武艺越精湛高超,哈哈!”阳彬皮笑肉不笑的神情,落在郑耀宗眼里,心中暗忖:“这场拼斗势难避免,瞧他这副神情,显然是志在必得,并且还有好手何百癲助阵,动起手来我须得速战速决,时间拖得愈长对我愈不利。”当下笑道:“师弟过奖了,师弟年轻时本事已然超过我,现下肯定是抛离我许多,不然怎么会打起师门重物的主意呢?”
“师兄,咱们一门为徒,同门之谊胜于手足,这份深厚感情来之不易,须得好好珍惜,千万别为了一些小事而闹翻脸,师兄既然已另立门户,本门信物于你毫无用处,便请师兄归还师弟吧。”阳彬言语甚是客气。
郑耀宗道:“师弟千里追踪,原来是为了本门圣神拳令,可惜啊可惜,阳师弟你闹了个大乌龙,神拳令并不在我身上。”
阳彬哦了一声道:“郑师兄你这是不愿意交出圣物了?你也说我是千里追踪,知道此物对本门有重要意义,绝不可能凭一句话便轻松打发得了我,劝你还须三思。”
“不知师弟从那儿得来的消息,你如不相信我说,不妨便搜索一番,如能找得出来,师兄我双手奉上,绝不皱眉贪恋。”
阳彬重重哼了一声,冷冷地道:“郑师兄,你这是要逼我出手,同门操戈实是大不吉利,你再想想。”
郑耀宗道:“师弟既然不讲道理,不将师兄瞧在眼里,那便唯有在手上一较高下。”
“好!那师弟便领教郑师兄高招。”
“师弟请!”
阳彬更不打话,冲上去一招“双鹤交颈”,左手向他胸口猛击过去,右拳从左臂下突然钻出,击向他脑袋。郑耀宗含胸侧身闪避,说道:“师弟,得罪了。”左掌一沉,急抓他的手腕,同时右脚抬起微顶。阳彬即刻变招“孤狼望月”,左手向后勾挂,右掌一挥,向上摆举,迳击敌人下颚。郑耀宗头一偏,右拳直击下来。这一拳来路极怪,阳彬急忙摆头让开,砰的一声,肩头已中了一拳,但觉拳力沉重,只震得胸背隐隐作痛。阳彬脚步稳重,肩头上的击打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,一招“弓膝猛进”,右膝提起,左腿屈膝蹲下,猛地弹出,攻击敌人胸颈头。
郑耀宗见他挨了自己一拳,竟然神色如常,若无其事,心下震惊不已:“阳师弟外家功夫已然练到了家,我须得挑柔软处来击打。”殊不知阳彬震惊远比他大:“老头子果然有些门道,手法古怪之极,我须得戒骄戒躁,千万别在阴沟里翻船。”
大厅中人人肃静,只听得火堆中柴炭爆裂,发出轻轻的必卜之声。院子中冰雨如注,竟无分半停息之意。着实是透着诡异气息。谢霆傻苍离开火堆,站在一旁凝视观战。
两师兄弟折了数十招,难分胜败,忽地阳彬猱身直上,左拳猛出,向郑耀宗击去。郑耀宗待他拳头离胸半尺,一个“江岸夕照落”,身子已向左转成扎马步,两臂同前伸出,一上一下,呼的一声轻响,平举反击,使的仍是江湖中极为寻常的“长拳”,但架式凝稳,出手抬腿之际,甚是老练狠辣,阳彬见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招式,在师兄手中使出来既生出如此威力,不禁赞道:“师兄了不起。”。郑耀宗回道:“阳师弟青出于蓝,更加令人敬佩。”
二人翻翻滚滚斗了一百六七十招,阳彬年纪虽轻,但拳脚招式上不如师兄扎实,渐渐不敌,大落下风,突然阳彬怪叫一声,招式大变,每一拳每一脚,无论是出招方式,还是攻击方位,或是出招时机,皆是十分怪异难测、不可预知,与先前沉稳堂正的打法相差甚远,连番施为下挽回了劣势,反而稍占长风,郑耀宗顿时是攻少于守。
谢霆对二人相争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,突见到阳彬招式陡变,一拳反打,招式颇为奇特,不由得留神观看。傻苍穴道已然被解开,站在边上也看得出了神,越瞧越迷糊,他发现阳彬所使怪招,自己竟然有似曾相识之感,总感觉在那儿见过,甚至是练过使过,场上的阳彬一招未使完,自己便能隐约猜测到他下一招式如何施发,面对郑耀宗的攻击时,也能感觉他将如何招架抵挡,心中跟着比划起来。还坐在火堆旁的岳海青目光转向二人,见他们目光始终贯注在二人的拼斗之上,自言自语说道:“真想不明白打架有什么好看,竟然都入了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