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宜海的眼中泛着沉默的光,老夫人看着他这幅模样,只觉得心中苦涩难当。
这可是她曾经最出众最骄傲的儿子,可却生生被儿女情长磨去了棱角与光芒,越发碌碌无为闭塞平庸。
当一个人沉溺于过去无法自拔,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。或许,是因为他失去了努力的理由。
“难道你不曾想过,当年真的只是误会一场……”
不等老夫人把话说完,夏宜海突然脸色大变站了起来,他的眼中跳跃着复杂的狂躁,仿佛老夫人要是继续说下去,他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。
“母亲,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,孩儿就不打搅您休息了。”
留下这么一句话,夏宜海已然转身,那挺拔的身影很快没入了外头冰冷阴沉的雪天之中,只留下一片肃杀与愠怒的气息。
望着那离去的背影,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这么多年每每提到这个话题,自己的儿子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,恐怕他自己也不敢去深想,活在怨恨中,可能比活在懊悔里更轻松一点。
此时此刻,另一边的碧荷院内。
“哎呦,三小姐受委屈了,妾身真是心疼,你说那阮姨娘怎能这般不知好歹,竟敢怂恿夏晴冤枉三小姐,真是太可恶了!”
杜姨娘一进屋,就热切的拉住了夏浅薇的手,那表情将关心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“杜姨娘怎知我是被冤枉的?”
却不想,夏浅薇竟是淡淡的笑了笑,她眼底划过一抹流光,没有错过杜姨娘面上那一闪而逝的僵硬。
发生这样的事情,眼下府中可没什么人敢来她的碧荷院走动,可眼前的妇人却是一身明艳的玫红长裙,发间精心布置着珠钗玉瑙,看起来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。
相信此番,她并不是来嘘寒问暖的吧?
杜姨娘不太自然的笑着回了一句,“三小姐可真幽默,那夏乐根本就是咎由自取,她一个小小的庶女,三小姐才不屑脏自己的手呢。只是如今,阮姨娘是没用了,可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,这么多事儿,三小姐总要为老夫人和将军分担才是。”
原来,她是为了顶替阮姨娘的位置而来。
夏浅薇缓缓垂下眼,语气中尽显谦虚,“杜姨娘说笑了,浅薇年纪尚轻,并无掌家的经验,祖母定会找个合适的人选。”
“可不是嘛,况且三小姐还要多多与冷大少爷相处,这种烦心事就交给长辈去操劳,对不对?妾身以前也帮大夫人管过账,正好最近闲得慌……三小姐清晨可还会去福寿院陪老夫人烧香礼佛?”
她笑得越发谄媚,话已经说到这番地步,夏浅薇怎会不明白她是希望自己在老夫人的面前拉她一把,这如意算盘打得确实是响。
然而等了许久,夏浅薇却是话锋一转,“姨娘身上用的什么胭脂,怎的这般香甜?”
只见杜姨娘眼珠一转,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凑了过来,“三小姐马上就要行及第之礼,与冷大少爷的婚事也不远了,可妾身听说那三公主并未放弃,三小姐还是赶紧把事情办了,以免夜长梦多!”
她顿了顿,回头看了一眼屋外,见如画和如眉就在门口守着,她才继续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