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饭,梦瑶歌去琅玦的房间,他正悠哉地给他那只金盔虫喂食。见梦瑶歌进来了,立马就将金盔虫收起来,生怕梦瑶歌残害它。
“琅玦,总算到西姜了,你说,我是不是要将你曾经对我干的事百倍千倍地奉还。”
琅玦轻笑:“郡主不是已经在做了吗?”
“解药给我,本郡主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“郡主的命现在握在我手上,郡主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。”
梦瑶歌目光像是从冰里浸过一样,寒冷刺骨,眸子渐渐染上一股子森然之气。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,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紧握。
琅玦说,郡主你这是颓然的挣扎,因为至死我都不会将解药给你。他阴恻恻地勾了勾嘴角,一双浅碧色的眸子看着幽幽得泛着冷光。
梦瑶歌的腿僵直,原本心里希冀的如泡沫般炫美的可能,就那么被狠狠得戳碎,空气还有那种淡淡的忧愁,是所有美好破碎的空洞。因为她无比清楚地知道,琅玦说的是真的。
他害死了我父母,让我自小漂泊流浪,梦瑶歌你怎么能知道我的绝望与悲苦。那时巫医族没有一个人肯收留我,我做不了试毒的人,因为我曾吃过一味药让我百毒不侵,于是我尝遍了这桑巫几乎所有的毒药,只是希望能有个人收留我,让我有一个居留之所。可是越长大,我就不想要这些廉价的东西了,我想做他们的族长,将他们踩在脚底下,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情与可怜,我只需要他们的臣服与敬仰。
梦瑶歌冷笑,你真是个可悲的人。
你尽管笑话好了,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景芝,那个天下称颂的月华公子,好笑吗?你也觉得好笑是不是,他八岁就知道如何杀人了,可是那又怎样,这世人还不是说他慈悲。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?哈哈……
琅玦大笑,食指扣击桌子,“这就是景芝,那个戴着虚伪面具欺瞒天下人的景芝。”
“任凭你如何说他、毁他、辱他,我心里,他是最好的。”
“你以为桑巫的子民叫你巫师你就高高在上了,你还是改变不了你的本性。自你当上巫师那刻,便就一直在报复杀人,你族人对你诸多不满,可是碍于你的淫威不能反抗。我为何要信你一个敌国之人,而猜疑我的……心上人。”
琅玦像是听到一个笑话,心上人?他是冷血无情的。他也曾有温暖,只可惜诸多的抛弃已经让他心寒,人心甚至比不得那蜘蛛虫子来得有用,至少它们可以毒死人,而人心只会害死自己。他是没有心的,连血都是冷的。
梦瑶歌知道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将解药交出来,他是铁了心要看景芝痛苦,只是,自己怎么甘心就这样白白赔上自己的命。
梦瑶歌走出房门,轻笑,你不过是寻个由头发泄多年的苦痛,其实你知道,暄影楼除非重大事项否则景芝盖不插手。你父母的死,景芝毫不知情。
你不过,嫉妒他是上天的宠儿,而你是被丢弃的那个,在地狱里的恶鬼总是想将云端上的人拽下来,陪自己一起痛苦。
琅玦盯着梦瑶歌的背影消失不见,冲着门口嚷道。“你说的都是假的,你这个女人谎话连篇,你就想让我将解药给你,我是不会给你的。”
“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,可笑。”
梦瑶歌一行人休整后就继续出发,又走了几天才出了这片沙漠,出了沙漠后倒有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的感觉,连绵的草地,成群的牛羊,海青色的天空。
梦瑶歌换了马,奔跑在无垠的草原上,天与地好像没有界限,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。驰骋着,自由,飞扬。
草原过后,便是集市闹街。梦瑶歌感慨,西姜之景,各地不一。
顺着主街道,就能直达王宫。
宫门外,是池旭在迎接。虽没有声势浩大,但足以见君水寒的重视。
梦瑶歌再见池旭的时候,他脸色有些许难堪之色,只是弱弱地唤了一声郡主,梦瑶歌也不理会,毕竟当初可是他害自己掉进桑巫的国境。
君水寒穿着一袭海蓝色的长袍,半披着墨发,一张端正方正的脸,本是肃穆严谨,见到梦瑶歌,才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君水寒轻轻抱住梦瑶歌,一路辛苦了。亲切熟悉之感扑面而来,梦瑶歌笑说,并不辛苦。
“瞧你这小脸,怎么瘦得如此厉害。”君水寒俨然是一副好师兄的模样,一脸心疼,捏了捏梦瑶歌的脸蛋。“真是瘦了,得补补。”
梦瑶歌有些局促,毕竟梦云寻和自己都没这么亲密。梦瑶歌望着君水寒,真真是长着一张端正君子的脸,看着有些面冷,五官都有些严厉,很是一丝不苟。但对梦瑶歌,总是努力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,尽管看起来不怎么和蔼。
君水寒体贴地为梦瑶歌拉开椅子,梦瑶歌有些诧异。
“你从前教我的,我一直没忘。”
这不是现代的礼节习惯,怎么会?梦瑶歌疑惑,但也不好多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