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经离城了。”梦云寻捏着黑子,落在棋盘上。
“离就离呗。”梦瑶歌心中万分无奈,自从上次梦云寻在下棋上赢过自己,这次便又来找自己下棋。“哥哥,我们能不下棋吗,难道下棋赢过你妹妹是件很骄傲的事吗?”
梦云寻沉思片刻:“确实是件骄傲的事。”
梦瑶歌仰天长啸,手在棋盘上一划拉,全盘打乱。“不来了,不来了。”
“你怕是看着又输,输不起了吧。”梦云寻嘴角闪过一丝宠溺的笑。
梦瑶歌吃瘪,心里想着法子定要将梦云寻一军。“哥哥,我们玩个别的游戏吧。”
“别的?”梦云寻摸摸下巴,“肚子里又藏了些什么坏水,罢了,陪你玩就是。”
“这个游戏叫做扑克牌。”
“叶子牌?”
“非也。”
梦瑶歌很快找了些硬纸裁成54张,边制作牌边对梦云寻和无迹讲解规则。玩扑克牌是要三个人的,正在练功的无迹就被梦瑶歌抓壮丁抓来了。
“懂了吗?”梦瑶歌讲得口干舌燥。
梦云寻:“大致明白。”
“你呢,无迹?”
“我——”无迹满脸踌躇。
“小姐,我会我会。”习秋举起她的小爪子,满脸得意。
“好,无迹,你先在旁边观摩一会。还有无迹和习卉,那我们谁输了就换人。”
“好。”
一屋子五个人,打牌的三个,瞪着眼珠子看着牌局的一个,还有一个绣着帕子也在一旁瞧着。
梦瑶歌第一局就做了地主,“你们这些农民,等着地主收拾你们一通吧,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牌技,哈哈——”
四人头上黑线连连。!!!???
果然没几下,梦云寻和习秋就被梦瑶歌打败了。
梦瑶歌吧唧嘴,撕了纸条就往梦云寻和习秋下巴贴。“换人,赶紧换人。”
梦瑶歌又交换了对象,打得不亦乐乎。
梦云寻:“瑶歌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和轩辕邢宇发生了什么吗?”
“何出此言。”
“当着满堂众人,轩辕邢宇提的那番话。”
“那不是北朔国国主让他代为转达的吗?”
“你还瞒我,你该知道他的身份吧。”
梦瑶歌准备出牌的手顿住了,而后忽的笑了。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“该比你晚,他对你舞剑,又说的那番话很惹人怀疑。”
“哥哥真是心思细腻,打算怎么处理。”
“居心不良却没有证据,又在两国结交的关键时期,还能怎么办,此事只能不了了之。”
“不告诉皇上?”
“他,呵——”梦云寻眉目皱起,慢慢吐出两个字:“无能。”
梦瑶歌惊住,怔然盯着梦云寻。
“没什么不能提的,又不是什么秘密。”
“可哥哥是臣子。”
“正是因为我是臣子,才对他的无能失望到了极点。”
“是否有那么一天,哥哥会支持皇子夺嫡,尽管爹爹持中立态度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
梦瑶歌垂眼,“可我希望那天永远不要发生。”
“瑶歌,在这京都你看到处处都是繁华奢靡,可在京都之外,在冀城那片混沌萧瑟的天空下,我看到太多。贫穷饥寒,骨肉相离,烽烟随时四起,人们生活在心惊胆战中。可让人最寒心的不是这些——”
“是世家贪私抚恤补助,压榨那些百姓的性命,不让他们有活路,对吗?”
梦云寻望着梦瑶歌,世界仿佛静止,时间都寂然无声。
梦瑶歌:“那些士兵们战死沙场或者不死即残,用鲜血浇灌开元的每一寸土地,可并没有得到半点该有的慰藉,他们,他们的家人,都未曾得到该有的照拂。试问,这样一个凉情薄寡的开元,还有谁会继续为它效命。”
“可是,哥哥,这根树干的根已经被蝼蚁啃噬了,任凭你如何修剪枝叶都是不能解决。”
梦云寻叹息,可是自己总该试试的,不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。梦浩在意的只是梦家,或者说他在意的只有梦瑶歌一个人。而自己不一样,自己看遍了战场的生生死死,许多东西都淡了,自己的确是个重权力的人,可同时自己也想志择天下。
习秋和习卉都是知轻重的,一直保持沉默着。
“小姐,你输了。”
梦瑶歌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一双粗厚的大手贴上了纸条。
梦瑶歌咬牙切齿,“不错啊,无迹,学得挺快。”
空气中寒风瑟瑟,偏无迹未觉,兴高采烈。“谢谢小姐夸奖。”
习秋扶额,裹紧身上的衣服,她太了解自家的小姐了。
梦云寻“好意”提醒:“别赖皮,还待着干什么,换人了。”
梦瑶歌笑笑,心不甘情不愿地离了牌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