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海龙囤
万历二十八年六月初一日。
经过召集文武于重庆府内商议军务后,黄来福拍板定下了“四面迭攻,渐次荡涤!”的平播作战方略。方略决定平乱明军四面出击,八路进剿,以达到全面包围,逐步压缩,绝其叛军资储,最后平息叛乱的目的。
此时在黄来福严令下,大明各路兵马都陆续汇集在播州附近,延宁四镇、河南、山东、天津、滇、浙、粤等省将兵纷至,踵背相属,各土司亦用命。
部署既定,初六日这天,黄来福大会文武于重庆演武场外,登坛誓师,发盟誓,齐军心!
对黄来福来说,此次誓师很有必要。黄来福初到西南,面对众多文武大臣,不识其面更不知其心,他惟恐其中有怀私败群之类,举行誓师,便可以必盟之于天以一其志,毕竟不比后人没有多少的敬畏信仰,此时的明人还是很相信誓言的。
初六日这天的登坛誓师大会可说规模宏大,让人看了热血沸腾!黄来福依参谋们的意见,依古礼在重庆演武场内设立天地、日月、风云、雷雨、山川、社稷、先圣、先贤等神位,诸军将官依次盟誓。在誓师大会上,黄来福指出杨应龙大逆不道,天地不容,讨杨是除暴安民、兴师同罪,我军必胜!
黄来福之言让军心大振,誓师人等都是发誓要尽忠报主,致死不贰,以身殉国。如凡负国之人,必遭人神共遣!
此后几日,调度兵马,拨运粮饷,黄来福又处于紧张的繁忙之中,十二日这天,出兵时机己到,黄来福传令各省明军出战。
大军共分八路出击,其中四川境内又分四路:总兵刘珽率军从綦江方向入播,麾下有参将麻镇等人,四川参政张文耀监军。总兵马孔英从南川方向入播,麾下有参将周国柱,宣抚冉御龙等人,四川佥事徐仲佳监军。
总兵吴广从合江方向入播,麾下有游击徐世威等人,四川参议刘一相监军。还有副将曹希彬也受吴广节制,从永宁方向入播,麾下有参将吴文杰、水西土司奢世绩等人,参议史旌贤监军。
贵州境内分三路:总兵李应祥,统土知府泷澄、知州岑绍勋等人由乌江方向入播,参议张存意监军。参将朱鹤龄受李应祥节制,统土司安疆臣等人由沙溪方向入。土司彭元瑞等人由兴隆入,按察司杨寅秋监军。
湖广境内为偏桥一路,又分两翼。历史上这路由总兵陈璘负责,但此时陈璘坐镇对马岛,因此便由副总兵陈良比统土司彭养正等人由白泥方向入,副使胡桂芳监军。土司单宜等人受陈良比节制,由龙泉入,参议魏养蒙监之。此外还有大同镇总兵麻锦率军一部分,以为协助陈良比诸人。
黄来福传谕诸将以抵娄山等关为期,又令郭子章以贵州巡抚身份回镇贵阳,支大可以湖广巡抚身份回镇沅江,以为调度两省军事。自己则以总督身份坐镇重庆,手持尚方宝剑,主持讨伐全局,他身边的家丁营,还有从两镇带来的大部分官兵,都是随侍在重庆周边,以为策应八路兵马。
以文人监军,是黄来福与西南文官们激烈搏弈及妥协的结果,而他这样的布置,也是出于将精锐摆在綦江、偏桥方向的考虑。刘珽在播人中威名极盛,让他由綦江入播,可以极大地威赫播州叛军。
而在湖广偏桥方向,江外为四牌,江内为七牌,都是五司遗种及九股恶苗的盘据之地,所以黄来福派麻锦领军出战此地。
……
大军分八路出击,每路约三万人,共计二十余万人,其中官兵十分之三,土司兵十分之七。二十万大军声势浩大,浩浩荡荡地攻入播州各地,播州叛军见了后,个个都是震惊:“今番真天兵,与昔不同!”
三省大军从数个方向攻入播州之地,在黄来福严厉的奖罚措施下,加上充足的粮饷保证,与以前不同,此次将士都是用命。
六月十三日,四川总兵刘珽首先领军过白渡驿,进入綦江境内,迎战綦江之内的播州乱军。綦江自东溪入播州,境内峻岭茂箐,素号奇险,并有楠木山、羊简台、三峒等寨,由叛军一头人首领穆照领数千兵据险而守。
刘珽力战,先督发军兵攻楠木山,就阵斩首六十五颗,据守楠木山的叛军怕死,争相逃命,楠木山寨收复。接着刘珽又移兵进至羊简台寨扎营,督军硬攻,又斩首二十六颗。数日后,刘珽起营至三峒寨前,穆照等叛军见明军势盛,抵敌不过,夤夜奔逃回播州。三峒等寨收回到了明军的手上。
夺取了重要的綦江之地,解除了乱军对重庆府的威胁,而且还取得了第一个进入播州的战略要点。首战告捷,消息传开,重庆府上下一片沸腾,黄来福下令重奖刘珽及立功的将士们。几日后,立功者手上便拿到了白花花的赏银,让军心更是振奋。
到了六月底时,刘珽己经领军攻抵桐悻驿前,离叛军的军事重镇九盘不远,而其余各路大军的捷报也是纷纷传来,我师劲锐,贼人不堪战,己收复失陷城寨多处。
七月初二日,总兵马孔英与监军徐仲佳领的南川方向军马,己攻克播州另一重要关口桑木关,离绥阳不远。
初八日,贵州总兵李应祥克乌江关,翌日,克河渡关。
初九日,在湖广方向,湖广副总兵陈良比与大同镇总兵麻锦己是击破了江外四牌恶苗,夺取了天都、三百落诸囤。
到了这个时候,黄来福的“四面迭攻,渐次荡涤!”的战略思想己经慢慢成为事实。
明军兵锋极盛,播州乱军乱成一团。七月中,杨应龙才慌忙令儿子杨朝栋领军数万,分道迎敌。杨朝栋在对阵刘珽时,刘珽亲自陷阵,一柄镔铁大刀在马上轮转如飞,其势疯狂,其麾下的亲军营也是跟随奋勇冲阵,势不可挡。
播州乱军早闻刘珽威名,见刘珽勇不可挡地冲来,都是大惊道:“刘大刀来了!”顿时崩溃,杨朝栋溃围突走,身旁仅有几十个家丁。到了这个时候,乱军更为胆落,只敢据城寨守御,不敢再出城浪战。
七月二十九日,刘珽攻占娄山关。娄山关为播州的前门,地势险要,万峰插天,只有一线能通,刘珽率官军从间道攀藤,毁栅而入,最后占了娄山关。而在这时,南川、永宁两路川军也己经到了娄山关前,三军会合,更是军心大振,连破龙爪、海云等处险囤,最后压海龙囤而垒。
此时在贵州军方向,土司安疆臣己经夺取了落蒙关,一直兵至大水田处。湖广军也破了青蛇囤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,几路大军一直攻到播州的核心之地,杨应龙见明军势急,自己却毫无办法,只能父子相抱痛哭,上囤死守,又投降文到重庆府黄来福处,希望能缓解大明军队的攻势。
当时有人认为可以接受杨应龙的投降,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,黄来福只是冷冷一笑,道:“疾战勿受降,师不可久老,贼诈不可信。”
斩使焚书,不为所动。
八月初,播州府治收复,杨应龙领家小及残军二万余人退往最后的据点:海龙囤。
八月十三日,八路明军大集于海龙囤下,始筑长围,更番迭攻,杨应龙知兵在颈,只是苦守。
八月二十日,关心着战事的进展,加之海龙囤是平播最后一战,黄来福亲自率领中军及家丁亲卫浩浩荡荡从重庆来到海龙囤下,此时这里己成为惨烈的战场,二十余万大明官军围着一个方圆不足十里的囤子,只是苦战不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