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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九章 放人?行,银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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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旁边的小胖相对来说就要差些,是在攻打宜君县成之后新加入的,胜在人够机灵,很讨他所在队掌旗官的喜欢,现在也混到了什长的位子。

“嘿,谁知道呢!反正从昨天刚来,搭完帐子就开始这么喊号子了。这还没开始打仗呢,就搅得人睡不了觉!”小胖抱怨着说道。

小胖不大看得起二狗子,不为别的,只因为后者没有什么上进心,每天就是混吃等死。从首领一起事的时候,就开始跟着首领混,到现在,整个延安府打了一圈,都快绕回府谷了,还是一个什长而已。

看看跟二狗子同一批出来的弟兄们 ,除了战死的,现在差不多都是哨总、部总的。

在小胖想来,如果自己是二狗子的话,光是凭借着这些关系,也能混的风生水起,哪儿至于当个破什长,冲锋陷阵的危险不说,好处还轮不着捞。

当然,当着面的时候,他是从来不会这么说的,而是一向表现的相当亲热,好像生死兄弟一样。

“嘿嘿,还是咱们首领好,平时都不大管咱们的。打仗嘛,就是凭个勇敢,血气上升冲上去就行了,你再训练,能差多少了?只要有胆子,只要有好刀、好枪,比什么都强。什么操练之类,都是看样子的。”二狗子躺在草窝子里,翘着二郎腿。

太阳晒得暖烘烘的,极为舒服。

看到小胖没有出声,二狗子以为对方是认同自己的看法。就继续说道:

“还有啊,据说这凌家军攻破了碎金镇,一不杀人,二不放火。就把富户的钱粮都抢了,还规定手下的弟兄,凡是敢奸、淫妇女的,一律杀无赦!嘿,这样的杆子,真是找遍天下都少有啊!”

“我也想不通啊!你说既然镇子都破了,怎么就不能让弟兄们快活一下呢?要是这样,打起仗来谁还有精神头啊!”小胖也说道。

“谁说不是!凌家军怪异的地方还不止一处呢!”

说到这儿,二狗子四处看看,确定没人偷听以后,才把嘴巴凑近到小胖耳朵边,压低了声音道:

“你听说了吗?那凌家军前两天在这无定河边,用大水淹了王都尉的五千大军,杀死大半,另外俘虏了五百多个弟兄。”

“这个我当然知道了!五千多个弟兄走了,只回来三四百个,不用你说,队伍里谁不知道这件事情啊!”小胖说道。

“还有另外一件事情,估计你没听说过了吧?凌家军已经开口了,要咱们首领出钱赎回那些弟兄。五百两银子一个!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声音更低了。

“哦?有这种事情?不就是俘虏吗?看不顺眼的就杀了,看顺眼的就放了——不对,那些都是老弟兄,说不定凌家军看上了就招降他们了!怎么还有拿钱赎人这一说?我只听说,北边蛮夷之地,那些鞑子们互相之间打仗,要是俘虏了对方的人,有赎人的,就拿银子、东西来赎,没有要求赎人的,就贬为奴隶。这凌家军这么做,岂不是跟鞑子一样了?”小胖这才有些动容。

看到自己说的话对方不知道,而且还很感兴趣,二狗子的精神头更大了:

“千真万确!我有个老弟兄,认识跟着高闯王的那个侍卫,听他亲口说的。绝对错不了!凌家军大帅明确的说了,只要见到银子,立刻就放人!”

二狗子现在感觉很痛快,别人不知道的消息,从他口中说出来,这种卖弄的快感,是很难形容的。

“你说,咱们首领肯拿银子赎人吗?”小胖思索了一会儿,问道。

“拿银子赎人?据说全赎出来要十万两银子,咱们首领肯拿出那么多钱来?我看悬!”二狗子摇了摇脑袋,吧唧着满口黄牙的大嘴。

“十万两!我的天啊!这凌家军可真够狠的!狮子大张嘴啊!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放人的诚意,说不定是看着那些弟兄能打,想收为己用呢!十万两!首领即使想赎人,也没有那么多钱啊!”小胖震惊地张大了嘴。

“嘿嘿,这你就不知道了吧?首领到底有没有十万两银子,那你得问我!知道的人在这儿呢!”二狗子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伸着干枯的手指,指着自己的老长驴脸。

“哦?难道狗子哥你知道?”小胖问道。

“去掉难道!你家狗子哥我绝对的知情人一个!”二狗子乐呵呵地道。他最喜欢这种爆料的快感了。

“哦?快说说看!”小胖好奇地伸过脑袋。

“嗯,这个啊,话说起来可就长了。先不说咱们凌家军从府谷出来起,这一路上打破了多少寨子,那么多银钱粮食,数都数不清啊!但是上次打宜君县,把县城给破了,兄弟们那个痛快哦……”

看到二狗子的架势,小胖就知道他说起来又要没完了,赶紧出言打住道:

“这个兄弟我都知道,虽然我没有赶上宜君县那场子,可后来也听说了。痛快,那是肯定的。抢的银子多,那也是肯定的。可要说有十万两,这就不一定了吧?”

“有!怎么没有!要不说我二狗子是首领的心腹呢!首领有什么事儿自然先跟我说,你说对不对?”二狗子问道。这是他说话的习惯,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这时候根本就不用多想,就回答“对”,就可以了。

小胖心中虽然大不以为然——首领的一个心腹,混了这么长时间还会只是一个什长吗?可他还是装作很诚心地道:“对啊!”

“要不说嘛!首领有什么机密的事儿当然得是先想着我二狗子的,你说对不对?”

“那是当然,你二狗子是谁啊!”

“嘿,所以,在宜君城往外搬运银子的时候,自然有我二狗子在场,这没错吧?”二狗子更加得意了。

“这么重要、这么机密的事儿,少不了您啊!”小胖很会配合。

“所以说啊!我是亲眼见了的啊!那银子堆的,跟小山似的,白花花的,耀人的眼啊!”二狗子又开始吧唧他的那张大臭嘴了。

“堆得跟小山似的?有十万两?”小胖也紧张地关注着。

“十万两?少说着了。我也是运气好,也是王都尉不拿我当外人,当时正好听到王都尉在旁边说了那么几句,不少于这个数啊!”二狗子咧着满嘴黄牙,伸出了两根手指头。

“二十万两?”小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感觉到心跳都加速了。

“嗯!”二狗子眦着牙,点了点头。

“我的娘啊!二十万两啊!我活了这半辈子,见过的最大数目的银子,就是上次发饷的时候拿到手十两银子——还是我们什十个弟兄的。就那十两银子,拿在手里都是沉甸甸的,那个舒服呦!奶奶的!我嘞个娘啊!二十万两啊!”小胖伸手抹着嘴边的口水,连连惊叹。

“嘿,你这现在听着都惊讶,更不要说我亲眼看见的了。咱们首领啊,有钱!”

“真要是有这么多钱的话,那可真该拿出银子来救咱们弟兄了!”小胖感叹过后,慢慢冷静下来,开始说道。

“谁说不是啊!那五百多人里面可是有不少老营弟兄呢!好多人跟我二狗子的资历也差不了多少。你说,这首领为了咱兄弟这样的人,难道连一百两银子都舍不得出?那可就让人心寒了!”二狗子也说道。

“哎,看着吧!说不定首领愿意出银子呢!”

“希望吧!可是看着首领那儿,也没什么动静啊!”

两人说着,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。

像二狗子和小胖这样的人在流匪营中还有很多。凌家军要首领拿银子赎人的消息,不知道怎么就在流民营中传播开来了;

同时传开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,那就是首领从宜君县城劫掠了至少二十万两银子,在加上在延安府其他地方所劫掠的,具体有多少,就没有人知道了。反正数目肯定是非常惊人的。

王嘉胤快被气疯了!

从碎金镇借路,要纹银两万两!索要战俘,士兵每人一百两,将官还要翻着倍往上涨,“秃将军”更是价值连城!

“敲诈!这是赤裸裸的敲诈!我王嘉胤是什么人?怎么会受他的要挟。老子不吃这一套,大不了一拍两散而已!奶奶的!老子的大军就要从碎金镇过去,我就不信那凌家军区区一股杆子,还能挡得住咱们不成?”

“要我用十万两银子赎人?那更是不可能!十万两银子,都够我召集一万流民精壮了。我脑袋被驴踢了才花那么多钱去赎人!”

王嘉胤大声地咆哮着,整个营帐中静地落针可闻。满帐的将官,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,触怒气头上的首领可不是什么好主意。

“可是,首领,凌家军说了,要是不交钱赎人的话,他们可就要杀人了!”高迎祥上前说道。

“杀人?让他杀!杀降,那是不吉利的!凌风如果不怕折损阳寿的话,他就尽管杀!”

王嘉胤显然是气急,竟然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。可周围义军将领们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音来。

“报!报首领!对岸凌家军阵营钱突然树起几根大木桩子,说是要把我们的俘虏吊上去,如果大帅再不拿钱赎人的话,他们就要开始杀人了!”就在这时,一个传令兵过来报告道。

“什么?”王嘉胤大吃一惊。

凌家军的阵营就在河对岸,两军相对,相距不过数百丈的样子,这样是让对方当着自家僵将士的面在那儿杀人,这还不军心大乱?

王嘉胤嘴上说的厉害,其实心中比谁都着急。

听到消息,也来不及多想,带着手下将士们,就向河边走去。

等他们出来的时候,义军营早就乱成了一团,大家听说自家被俘的兄弟都被吊在对岸,一个个都像是疯了一般的涌向河边。义军各营组织原本就不够严密,这时候还哪里约束的住?

就连那些什长、伍长们,也早就找不全自己手下的兵士了,更不要提掌旗、部总们了。

王嘉胤脸色铁青,自家队伍如此不成器,换了谁也不会开心的。幸亏凌家军没有进攻的准备,否则,人家要是趁机近攻的话,这还不立刻溃散了?

在这众多乱军之中,只有两支人马却是依旧列着阵势,像激流中的砥砺石一般纹丝不动。

这两支队伍人马各有近千的样子,旌旗鲜明,一支前面大旗迎风招展,一个大大的“闯”字映入眼中。

另一支,大旗上则是一个大大的“王”字

“是闯王的兵!”

“闯王果然治军有方,在乱军之中依然能保持镇定。”

“老营的兵才好啊!你看那阵型,多稳固!”

“老营的兵全是老弟兄们,南征北战这么长时间,见得血海了去了,教训堆出来的。保持阵型是正常。”

“现在对岸的都是咱们的弟兄,其中也有不少老营弟兄,闯王的人却是一个也无,他们当然不受影响了。”

周围义军将领纷纷议论着。

王嘉胤见状脸色稍微缓和。他作战最大的依靠就是老营弟兄,至于闯王的兵也能保持阵型,他不但不喜,心里反而咯噔了一下。

闯王到底是外人,他手下的队伍强大,未必就是好事儿了!连凌家军都知道闯王在这儿不自在,迟早要自立的啊!

这边正想着,河对岸已经有了动静。

只见一排二十个大木桩,二十个脱光了身子的汉子被吊了起来。

这大冷的天,穿着棉衣还冻得打哆嗦,更不要提光着身子了。那些被吊起来的人一个个冻得努力缩成一团,可无处借力,很快又舒展开来,整个光溜溜的身子像一片破布一样在木杆子上迎风招展。看那架势,如果再不被救下来的话,也不用凌家军战士处决了,直接就会冻死。

这本是极富挑衅性的行为。如果换做稍微有些血性的队伍,早就不要命的扑上去为自己的同袍报仇了。

可惜对面的是才聚起几个月的流匪,其中大部分更是最近一个月内才加入的,相互之间哪有什么感情了?

顶多是看到对方被这么折磨,想到自家一样的背景,有些兔死狐悲而已。

老营的弟兄们倒是跟他们有感情,可是被将官约束的死死的,不得命令,哪能行动?

因而,任着凌家军在对岸作为,任着自家兄弟在那儿遭罪,这边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。顶多是一片乱骂声起,可以直接无视了。

在这些汉子下面,一排站开,是十个凌家军战士,一个个膀大腰圆脖子粗,一看就是底气十足的家伙们。

就在王嘉胤纳闷这些人要干什么时,只听对面已经开始喊了:

“王嘉胤,这是你们手下的老弟兄们,只要你愿意,拿出钱来,随时放了他们。”

“王嘉胤,你想救他们吗?一百两银子一个!”

“放人,可以,拿钱来!”

“王嘉胤,你是要银子,还是要你手下的这帮老弟兄们?他们可是为你征战才被俘虏的!”

“对岸的兄弟们,你们为王嘉胤卖命,他却舍不得为你们花一百两银子。这些光屁股的今天,就是你们的明天啊!”

“对岸的兄弟,快醒醒吧!不要再为这样无情无义的家伙效命了。否则,迟早有一天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,丢在路边都没人管,任野狗吃!”

就这么几句话,翻来覆去地喊。有些话挺长,但这些汉子们都能喊得非常齐,显然是经过特殊的训练的。

王嘉胤一听,脸色大变——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!

他们这么一喊,如果自己再舍不得拿出银子赎人的话,那手底下的弟兄们恐怕就要哗变了。

果然,自称义军、实为流匪的王嘉胤队伍中已经开始出现骚乱。

“为了一些银子,就看着他们活活冻死吗?”

“哎!宁可看着弟兄们冻死,也舍不得出银子啊!果然像我原先想的一样!”

“又不是没有银子,不是有的是银子吗?”

“跟着这样的首领,恐怕咱们那天被吊起来,也是一样的被人遗弃啊!哎!”

虽然有哨总、部总们尽力弹压,甚至将两个吵得欢的家伙当场格杀。可俗话说的好,“防民之口甚于防川”,舆论这东西,越堵越严重,自古到今都一样。

上官越是弹压,下面喊得就越厉害。

“哎呀,上面吊的那第三个莫不是马松?”一个哨总本来正在弹压骚乱的流民,突然看到对岸一个杆子上的人影比较熟悉,越看越像。

“就是,错不了!”旁边一个人仔细看了看,回答道。

“马松这小子在高柏山救过我一命,是咱们老营的好兄弟,可不能就这么冻死了!我要见首领,首领不愿意出钱,我来出。一百两银子买我兄弟一条命,值!”这个哨总也是个汉子,说做就做,大踏步的找王嘉胤去了。

有属下将领要自己出银子买对面人的命。

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王嘉胤就算再舍不得银子,也不能不拿出来了。

“银子,哪能比得了我们兄弟的性命?李莫,去把我们的银子运过来。”王嘉胤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一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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