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传说中的狴犴虎符!
他心一紧。
主子手上的那块狴犴虎符,与这块边缘大致重合,想来可拼凑在一起。
那么这块,一定是与主子手上的母符,相对应的子符了。
领头之人说他看了这个就明白了,难道这是主子的意思?
不,不,主子怎会不知这块虎符的突然出现,极有可能是殷王与那元达铭的圈套……
他深吸口气,自城墙之上向下一望。
宫门前果然已经伫立了数千名整装待戈的黑衣武士。
这批武士到底是什么身份?
方明源在原地走来走去。
是殷王豢养的死士还是……
漠古王廷的守护军?
自己现下困惑的,是否也是主子迫切想查证的?
自己如今已是禁军统卫,只消一声令下,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放这批兵力入皇城。
但主子今日只是让自己知晓了狴犴母符现在他手中,其余的并未多言。
所以他的意思……
究竟是放,还是不放?
“方统卫。”
那来通报之人更为慌张,“咱们是先向上请示,还是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内?”
方明源终于自沉思中抬头,有了主意般目露决然,
“放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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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明楼顶。
高耸的建筑直插云霄,人在其上彷佛头顶苍穹,手可摘星。
夜风袭来,将站在其上两人的长袍卷起,于混沌的天幕下更显诡谲莫测。
“殿下如何断定这方明源会打开城门?”
宽袍金靴的严绪看着敞开的建武城门,不禁诧异。
“一个是闯宫未遂,一个是逼宫造反,你说那个罪名更重?那个罪名更能让本王身败名裂?……更何况,这昱王自以为拿到了狴犴虎符,控制的了本王的三千死士,当然会想着浑水中能否为自己谋一把利。”
关垣冷哼一声。
对于关漌会打的盘算他无比清楚。
让方明源放这批兵力入皇城,倘若事成,这三千死士夺取了帝位,
他大可在最后关头用虎符扭转时局,坐享渔翁之利。
倘若事败,他也大可摘清自己,顺便借机除掉一个难缠的对手。
思及此,他像猜透了关漌的内心一般,得意地笑起来。
严绪还是有些糊涂,继续发问,“可这方明源未经请示,就擅自放大批身份未明的兵士入皇城,不怕祸及自身吗?”
以往一定会厉声斥责这愚蠢手下话多的关垣,今日却出乎意料的开口作答,
“那群人手中的宫禁令牌,不就是他最好的推脱借口吗?”
他似是心情极佳,“再者,只要他之后领兵杀敌,将功赎罪,谁还会追究他先前的过失?”
“殿下英明。”严绪恍然明白了一切,由衷称赞道。
关垣居高临下的凛冽眸光冷冷看向不断涌入城门的三千装甲士兵。
他们整齐划一的步伐踏在坚硬的地面上,仿佛轻而易举碾碎砖石瓦块。
这批训练有素的精锐军队,正以势不可挡的气概冲进宫门。
一如盘踞在天幕上空的黑云般,一点点侵袭岌岌可危的皇城……
关垣看着自己耗费大量物力、财力才组建起的,一支能与皇家禁卫军匹敌的兵力,
心头不甘和愤恨的情绪开始疯涨。
这批足可将自己送至权位巅峰的兵力。
若不是被那奸诈阴险之人暗中使计,提前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,又怎会断送离自己仅一步之遥的九州天下!
他撰紧了拳头,“若不是为了先除掉昱王,今日我便真的赶下关炜,自己做这个皇帝又如何?”
严绪深吸一口气,看向狰狞切齿的关垣,
“不可啊殿下,关炜恐怕已经对咱们藏匿在古寺的这批军队起了疑心,他手段高明,未必查不到殿下身上,一定早对殿下有所防范,殿下千万不可再想着利用这批军队成事,不如退一步,利用它铲除昱王,撇清自己,也算尽其用了……”
关垣闻言更觉怒火中烧,“尽其用?你可知本王对这批军队的日夜期望?”
严绪不免提心吊胆起来,生怕殿下又做出什么冒进的举动。
经过古寺一事后,元达铭对他千般叮咛、万般嘱咐。
让他一定时时劝慰殿下,切不可再让殿下因急躁,做出打乱原先计划之事了。
为此,他思量再三,还是决定开口提醒,“殿下,您忘记与元令使的约定了吗?时机未到,关炜尚未丢失民心,就算让他落败,可老皇尚在,殿下难道要做杀父弑君之人吗?今日之举,一为探皇城虚实以待来日;二为嫁祸昱王将其扳倒……”
关垣扬了扬手,示意严绪不必再说了。
他继续看向长驱直入的三千死士,冷笑连连,
“漠古王庭的守护军,打着复国寻仇的名义逼宫父皇,你说,这背后指挥者的矛头会指向谁?”
关漌,既然是你费尽心机,让我这批军队暴露于皇叔眼前。
那么礼尚往来,今日我就让这批军队替你陪葬!
“元令使此计当真绝妙一击,这下……可是与本王一点关系都没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