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地窗前，人影娇小，利伟文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，随着那头的最后一个音符断掉，包馨儿的心像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，既然有心帮她，又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？就在她心慌意乱地纠结时，手机响了，看一眼电话号码，赶紧调整好自己的心绪，划开接听——

“喂，伟文哥哥。”

利伟文刚刚在开会，手机调成了静音，回到办公桌前，刚好看到了包馨儿的未接来电，马上回拨过去，他大概猜出她打电话的原因，这几天，她的手机打不通，又不好主动联系齐阎询问她的现状，此刻听着她低柔甜糯的嗓音，他竟有些如鲠在喉。

“伟文哥哥，你在么？”只听得见那头粗沉的呼吸声，却听不到利伟文的嗓音，包馨儿焦急地问了一句。

“馨儿，你是为了杨红英的事情吧，放心，这次我不会食言，GhostNight夜总会的负责人已经答应我明天放人。”半晌后，利伟文才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。

杨红英与GhostNight夜总会签订了终生契约，只要活着，这一辈子都得在GhostNight为娼。为了兑现对包馨儿的承诺，他请齐阔吃了三顿山珍海味，送了一辆法拉利给那个基佬，这还不止，还要以一个嫖客名义将杨红英的后半生给赎了，所以今天又额外付了一个女人三十年的嫖资。

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离谱，最冤大头的事情。

“伟文哥哥，红英的事情谢谢你。”包馨儿打心里感激了利伟文一回，可是夜长梦多，杨红英能不能活到明天全凭齐阎一句话。而且，到今天为止，包馨儿都搞不懂齐阎只是一个黑社会组织的头目，为什么可以无处不在，先是干涉了市隶警署探监包易斯的决定，后又随意出入GhostNight，与楚煜辰那样的鸿商富贾称兄道弟，而且还将她从利伟文手里买去……

想不通的事情太多，包馨儿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

“你见外了，包易斯的事情算是我骗了你，这一次，我不会再做小人。”

利伟文不自然笑了笑，此刻他这副比哭还难看的神情包馨儿是看不到了，正想着问包馨儿这几天过得怎么样，却听她忽然扬高嗓门说了一句——

“红英的事情你不用管了，也不要再插手了，就当我求你了，如果有下辈子，我一定给你当牛作马！”

“喂喂，馨儿……”

利伟文蹙紧眉宇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，三秒不到，传来一条短讯，只有四个字——保住包氏。

包馨儿挂掉电话后，快速给利伟文编辑了一条短信，发过去之后，不动声色地删掉。

齐阎一直做在懒人椅上，自然也没有留意到包馨儿的小动作，他眸光似牢笼般深锁着她的身影，腿上的青紫斑驳已经消了，纤腿美足，白希如玉，他的衬衣包裹着她的娇小，就好像她永远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，然而在听到她的最后一句“如果有下辈子，我一定给你当牛作马！”的话时，心里竟莫名地浮起一丝不快。

“你过来。”

男人的嗓音透着一丝明显的不悦，包馨儿心底一慌，以为他发现了什么，秀拳攥了攥，才转过身子。

女人慌措的样子，忽然又逗乐了齐阎，朝她招了招手，低低一笑，“过来，我给你换衣服，晚餐我们出去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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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灯火阑珊，五月的旧金山，夜微凉。

这是一段熟悉的路，暗调的越野车压碎了马路上凌乱的倒影，光景划过，记忆中的脸总是那么清晰，慢调轻柔的歌曲，夹杂着男人低润的嗓音，偶尔一句唱得跑调了，便引起一阵“咯咯”的清甜笑声，“易斯哥哥，你又跑调了。”

“敢取笑我，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！”

包易斯佯怒，可这话，从来都没有后文……

汽车停泊在一家豪华的餐厅门前，齐阎大手一伸，修长的五指探进女人乌黑的发丝，轻轻握住她细滑柔嫩的后颈，“馨儿，这一路想什么呢？喊了你两声都不理我。”

男人温热的大手碰触到她肌肤的一瞬，记忆中的画面像玻璃似的碎成了两半，包馨儿偏过头，窗外的灯光映亮了她精致的小脸，眸光如水，淡淡地凝向齐阎，这张与包易斯有着千差万别的英气面庞，她的心回归残酷的现实，出门前齐阎喂她吃了药，此刻嗓音不再是那么沙哑——

“在回想过去快乐的时光，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