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铁不信道:“照你这么说,这一家子大小,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那还得了?回头有事,咱们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鲁三耐心道:“那些小的当然不能任由他们皮,可三姑娘不一样,她知道分寸。”
孙铁知道他对香荽死心塌地,忠心超过了对张槐和板栗,无奈地说道:“只此一回。再有这样的事,我是一定要回老王爷的。”
鲁三急忙道:“这还用你说!”
当下丢开这事不提。
且说白果回去后,香荽已经洗完澡,脸上红艳艳的,坐在椅子上,胖婶站在背后帮她擦头发;两个丫头还在外间收拾东西。
“快去洗一把,就要睡了。”香荽见了她吩咐道。
白果答应一声,忙忙地到洗漱间洗了,出来见娘已经离开,香荽正笑着扑在床上翻滚。
“姑娘,快把被子盖上,看冻了。”白果忙劝道。
“一点不冷。我先前在桶里泡得时候久了,起来头上冒汗,到现在还热乎乎的呢!”香荽道。
“那也要盖上。这个天,好快就凉了。”白果说着,上前帮她盖被子。
香荽盖了被子,还不肯睡,靠在床头问道:“世子没要紧事吧?”
白果转身拿了件半新的葱绿小袄给她,示意她穿上,一边道:“没什么要紧事,就问姑娘好。我说姑娘好的很,要回乡了,可高兴了。”
香荽随口问道:“他听了怎么说?”
白果想了想。道:“世子好像不大高兴呢,没什么精气神——”说着还塌下肩膀、垮下脸,比划了一个有气无力的神态——“也不知为什么不高兴。”
香荽笑眯眯的,眼睛弯成月牙,道:“别瞎说!世子怎会不高兴呢,他这是累的。要大婚了。事儿可多了,你只想想我葫芦哥哥和大姐姐成亲的时候,有多忙?他们皇家就更不一样了,娶亲规矩大的不得了,事儿当然更多。又不能跟咱们一样图省事。怕是他这些日子也累坏了。”
白果听了,果然有理。
她爬上床,对香荽笑道:“累成这样,大婚有什么趣儿?我瞧白虎侯成亲的时候,可是喜欢的很。整天笑不停,我见了都替他腮帮子酸得难受。咱们大姑娘成亲的时候也是的,姑爷可乐了,就见他傻笑。”
香荽笑道:“你急啥?等大婚那天,世子自然也是要笑的。成亲,能不笑吗?心里高兴,当然就会笑了!”
说完,把袄子脱了。身子往下一溜,滑进被窝。盖上长长的睫毛,幸福地呢喃道:“好软和,有太阳的香味呢!白果,今晚不教你读书了,明儿在路上再读……睡吧……明天一定不能……起晚了……”
白果见姑娘说着话就睡着了,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。忍不住也笑了起来。心道跟三小姐在一块就是开心,整天都高高兴兴的,哪像世子,脸拉老长,跟谁欠了他银子没还似的。
她只得又爬下床吹灯。然后睡下了。
整个王府,正殿仪门后的这一片院落,老小也都睡了,只有东厢第一层院里还亮着灯。
张槐、张杨、板栗都在,还有总管刘黑皮和侍卫头领孙铁。
张杨问板栗道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?”
板栗笑道:“是黄豆说,赵翔也想回去,石头叔不让,请他帮着说情呢。我们就往赵家走了一趟。”
张杨笑道:“那个猴儿,到了清南村怕是没人能管住他。赵三叔要头疼了。”
板栗道:“怕什么,乡下地方大,随他折腾!”
说笑间,又问刘黑皮道:“黑皮叔,都安排妥了?”
刘黑皮急忙道:“都妥了,连仪仗执事等都齐了。”说完,一一回报各项安排。
原来,此次回乡祭祖,张槐等人原本想要低调出行,却被张杨阻止,道:“此事非比寻常。其他事可以低调,然回乡祭祖万不可低调。”
遂说了一番话,大意是世人求取功名,为的就是光宗耀祖,若祭祖不显耀容光,那不是白忙?再有就是,当日张家被抄,祖坟被刨,祖宗们被翻尸撂骨;一家老小离开清南村时,更是披枷带锁,恓惶无助,如今翻身封了王,当然应该衣锦还乡,洗净晦气,以慰祖宗在天之灵!
还有就是板栗被封王,该有的威仪一定不能省,回乡祭祖若是低调,真要被人耻笑毫无王者威严气象了。
所以,综合几点,张杨认为,至少一出一进,必须摆开郡王的全副仪仗执事。出,指的是出京;进,指的是进下塘集清南村,这两场都不能省。
听了这番话,连郑氏都无言以对。
这时空的人对宗族和传承的看重,她很清楚,因此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,全力支持和配合,不敢再图省事简便。
张大栓两口子更是赞同,出京也就罢了,进清南村的时候,若不风光一把,怎能出当年的恶气!
因此,这两日刘黑皮等人忙坏了,更换执事仪仗、安排车驾行头等,已经连续两晚没睡了。
张槐看着他有些清减的面容,笑道:“等我路上你再歇息吧,其他事我让王忠安排。”
刘黑皮呵呵笑道:“还撑得住。”
当下众人又从头点检,确定都妥了,方才分头安歇。(未完待续。。)